A8访谈 | 用舞台，讲述表演的设计语言——《猫之恋》导演余颖平

余颖平     

戏剧、电影导演，16年毕业于伦敦艺术大学中央圣马丁学院表演设计与实践专业（MA Performance Design and Practice）研究生。2015年5 月在西班牙 TEATRO MUNICIPAL JUAN BERNABE 剧院的公演戏剧《生日会》（THE BIRTHDAY STATE）中担任导演，并参与戏剧视频设计以及舞台设计。2019年4月，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Royal College of Music) 和英国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的音乐家和画家合作，执导的现代舞与多媒体现场绘画相结合的实验性舞剧《猫的情人》（The Lover Cat）于2019年4月24日在伦敦布里顿剧院（Britten Theatre）成功公演。18 年开始就读于伦敦电影学院电影制作（MA Filmmaking）。就读期间，在每学期全班只选6 个剧本进行拍摄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是全班唯一一位连续四学期担任导演职位的学生。分别执导了16毫米黑白胶片默片 《第一天》（First Day）、16 毫米彩色胶片短片《伦勃朗的追随者》（Follower of Rembrandt）、纪录片《她的世界》（Her World）、35毫米黑白胶片短片《呯呯》（Ping Ping）。执导短片获得伦敦电影学院全系最佳影片并展映（Showcase）。

Q：A8设计中心

A：余颖平

Q：先从您的留学经历说起吧。在伦艺的留学经历对您有怎样的影响？有没有给您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人？

A：我在伦艺就读的专业Performance Design and Practice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实验先锋的表演设计专业。它既延续了传统的戏剧表演设计，也鼓励学生去大量地探索更多的表演设计方式与载体，使表演的形式和种类更多元化。另外，伦敦是一个学表演设计的绝佳胜地，这里每天都会上演各种各样的戏剧、表演设计、行为艺术，你一定能从这么多优秀的作品上汲取养分，探索出自己喜欢的表演设计方向。

对我表演设计目前影响最大的是Pina Bausch，我喜欢她对以往舞蹈的“破坏”——使得舞者标准而优美的身姿不见了。她让演员不去做展示身体美和技巧的舞蹈，而是像日常生活中的人那样在舞台上走路、打闹、笑、谩骂；演员们也不再穿那些展现他们美丽线条的紧身衣，取而代之的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汗衫、衬衣、裙子、西装和工作服。Pina对日常生活的细腻观察，令她的舞蹈作品现实而震撼。每次看她的作品，都觉得自己就是在看一个真实的生活。

我曾有幸两次在伦敦Sadler’s Wells剧院看过她设计的现代舞剧《春之祭》，舞蹈中迸发出的力量，原始而强大。因为受到她的作品鼓舞，我才开始尝试自己的第一个实验现代舞作品《猫的情人》（The Lover Cat）。

Q：做过最有趣/最想要分享/对你影响最大的项目？

A：《猫的情人》是我做过的目前对我影响最大的项目，它就像是为我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让我找到自己擅长的部分，开始探索更多能融入表演设计的方式与跨专业合作的可能。《猫的情人》是根据 Kobayashi Issa (1763 - 1828): Various Haikus 的八首以猫为主题的俳句诗为灵感，以画家根据音乐作画投影到舞台上为牵引，让现代舞者与画家现场绘画影像及音乐互动，展现出八首诗里的不同的猫的故事。

《猫的情人》

在整个表演设计过程中，我和画家周蒙、作曲家Sze根据自己对八首诗的理解分别创作舞蹈、绘画和音乐，之后我们三人根据彼此不同的创作作品进行交流、启发与调整，我最终找到了一个把三种艺术融合在一起的最好方式进行公演，让三个不同领域的艺术创作既保留了原有的个性，又很好的融合进行展现。

Q ：我们再把时间稍微倒回，说说与performance是如何结缘的？

A：我印象中看的第一个Performance是小野洋子的《切片》，当时通过模糊的影片看见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任由观众一片一片地剪掉自己的衣服直至一丝不挂。虽然影片拍摄的角度非常单一，但表演者强大的内心和她想表达的思想仍然通过她的表演设计和行为艺术精确地传达出来。从看完《切片》以后，我便对表演设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渐渐发现这是非常适合自己的一种表达方式。

《切片》，小野洋子

Q：圣马丁毕业以后接着读了伦敦电影学院电影制作的研究生 ，为什么？电影制作的专业背景可以如何影响/加持对performance的理解、创作和呈现？ 

最早我拍摄记录自己的戏剧或表演设计时，往往用最简单的固定机位对表演艺术进行拍摄。这种全景单一的拍摄方法让原有的表演设计效果大打折扣，所以我开始探索如何才能把自己的表演设计拍出最好的效果。

电影虽然源于戏剧，却与戏剧有着非常不同的制作方式。在了解了戏剧设计后，我对电影设计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通过在伦敦电影学院电影制作专业的两年学习，我开始尝试用电影与戏剧相结合的方式来展现表演设计。在我看来，电影和 performance 是相辅相成的。在电影里，演员的一举一动，每个细微的表演设计都是为了故事情节服务，所以反过来，当我学习电影后，我对 performance 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使我在处理不同的表演环境、表演方式、表演风格，以及对表演的氛围变化拿捏上都有了更精准的掌控。

Q：毕业后为什么选择回国？

A：我从小开始学习中国传统绘画，成长过程中接触的也是中国的文化和艺术。我非常热爱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所孕育出的文明，我的艺术根源是在中国的，所以回国就变成了一种必然的选择。

Q：本次即将呈现的《猫之恋》与2019年布里顿剧院公演的《猫的情人》的关系？有怎样的迭代？

《猫之恋》是《猫的情人》的延续，本次的《猫之恋》相比于 2019 来说，是一个更大胆的尝试，我们脱离了一个传统的舞台，将表演搬入场馆中，舍去舞台的灯光效果与转场优势。在这样一个与传统舞台完全不同的空间中，我们会做一些比之前更创新甚至更大胆的尝试，让整个表演不再限于固定的舞台与观众席，也不仅限于音乐与舞蹈，我们将加入更多的元素，让观众从视觉，到听觉，再到嗅觉，全方位的感受猫这一神奇生物的内心世界。

《猫的情人》

Q：目前导演/老师/practitioner的身份，对自己的期待？

A：我回国后一边进行剧本创作一边教书，目前专注于做《猫之恋》公演，等公演圆满结束之后会立刻开始筹备自己的第一部故事长片，并计划于今年 10 月开机。我希望自己的角色永远都不会只局限于一个，不管是戏剧导演还是电影导演，或是老师，亦或者是创业者，每一个身份所接触的人、事、物是不一样的，需要沟通的方式，处理的问题也不相同；这种多元化、多角度的生活体验对于我的艺术创作有非常大的帮助与启发。我希望之后能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与大家见面。

Q：推荐一本您喜欢的书？

我想推荐《红楼梦》，这本书让我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与感悟，对周遭的人与事更加包容。同时，我从这本书中还学习到了很多优秀的剧本创作方法，在对一个故事如何起承转合，人物如何塑造等方面都有很好的示范与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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